行芸流水

31理智x誠實x再見

為什麼要生氣？或者，有甚麼資格生氣？

就算發覺自己的心意，仍緊抓著理智不放，因為我是個膽小鬼。

有沒有過這種經驗？真心付出被對方視為草芥，摔到地上還狠狠被踐踏。

有過，就懂。

我很怕再次受傷，害怕到把自己心上鎖，建造一圈又一圈的城牆，就是不要任何人進來，不要進來。

沉默在我們之間流竄，直到庫洛洛闖進我們之中。

「芙，旅團搬出流星街了。」庫洛洛坐到我的另一側說。

「赫巴先生帶我們去看的那棟。你記得吧？河堤邊的白色洋房，地下一層、地上四層的二手屋。」俠客插嘴道。

我點點頭。怎麼買下的過程就不用問了，強盜的手段不外乎巧取豪奪。

「留了一個房間給你，住膩揍敵客家，就來找我們吧！」庫洛洛這麼說著。

「小芙是我的！」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伊爾謎迅速的抱住我，跳進小院。

伸手摸摸伊爾謎萬年不變的冰山臉，某個很不可思議的想法在腦袋成形，我脫口而出：「小伊，你喝醉了？」

「才沒有。」沒有才怪！沒有喝醉就不要用冰山臉說出撒嬌的話、做出這種幼兒舉動啦！伊爾謎緊緊抱著我，頭擱在我肩上，突然覺得自己很像老媽子哄小孩，用眼刀狠狠瞪向那些死命灌酒給伊爾謎的蜘蛛們，然後改用安撫的語氣，「好好好，沒喝醉就沒喝醉。」

「洛，麻煩你去跟櫃台要一間房。」我拖著大型玩偶-伊爾謎進入料亭附設的旅館房間，把他安置在床上，蓋上被子，鎖上房門，唱著歌哄伊爾謎入睡，不捨的看著對方難得平穩的睡臉。

「…小伊，你睡著了，所以現在我說甚麼你都沒聽見喔。」這樣算是自欺欺人吧！但是，我應該跟他說清楚的，儘管外面有一群不要臉的蜘蛛在偷聽也一樣，「其實，我們原本是不會有交集的，後來能夠認識你，真的是很幸運。聽到你願意等我點頭，我內心的感受很複雜。」

「我已經沒辦法毫無保留的相信一個人了。」我苦笑著說，「所以我希望你忘記我，忘記這份感情，去找一個能夠與你共行、能夠給你幸福的女孩子，她會愛你，全心全意的單為你。」

我低頭，在小伊的耳邊輕聲說：「Sorry that I love you, but can’t stay with you. 」

對不起，我不能留下來，因為我是個膽小鬼，不敢愛，只有走開，不讓自己牽絆你們的腳步。第一次主動將嘴唇貼上對方，只是，這樣的吻好苦、好鹹。

不知不覺淚已滿面。身形逐漸淡化，早在揍敵客家時就抓到訣竅，只要心底專注想著某個地方，強大的意念就可以讓我瞬間移動。

閉上眼睛，只有今天就好，讓我放肆的流淚。

芙蘿拉消失在房間內，外頭的蜘蛛們破門而入時，只看見一抹倩影逐漸消失，俠客伸手想留住她，卻只抓住空氣。

房間內瀰漫著的氣氛實在不妙，眼看著蜘蛛頭子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、蜘蛛腦的失魂落魄的模樣，瑪奇趕緊拉著窩金等人先走，省得這群無腦笨蛋被當成出氣筒，被打到半殘還要她出面治療，她可沒有芙蘿拉那麼好的念能力。

「你沒睡著吧！」出自庫洛洛口中的肯定句。

伊爾謎翻開棉被，坐在床邊，算是證實他的判斷無誤。

「既然你沒睡著，為什麼不阻止她離開？」失去理智的俠客揪著伊爾謎的領子逼問，「回答我。」

「我答應過，不管多久都等。」伊爾謎撥開俠客的手，表情淡然，「就算不回來，我也會等。」

「幻影旅團可沒有像你這般消極，」庫洛洛拍拍俠客的肩膀，示意他跟上「我們是盜賊，想要什麼搶就是了，就算對方是揍敵客家的長子也不例外。」

「我會讓她知道，逃避是個錯誤的行為。」庫洛洛離去前冷冷飄來一句。